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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人的屋頂(一個人的天涯海角)
(一)一次又一次地想起
又是一個多雨的午夜。
我猛然從夢中驚醒,聽到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。我虛弱的站起身,不愿再躺下。夢境里,盡是你,而夢外的我,已疲憊。我在這樣蕭瑟的午夜憑欄默想,縱使我有倚樓聽風(fēng)雨的雅致,也沒有陪我淡看江湖路的人!我用雙臂緊抱著自己,除了孤單,除了落寞,除了心碎,除了哀慟,還剩下什么?剩下,眼淚吧。我苦笑了一下,雨水和淚水同時鉆到了我的口中,我眼中是一片**,卻在極力穿透著雨霧,是想看到什么嗎?抑或是想湮沒什么吧?
有太多的事,想要拼命忘記,卻徒勞地一次又一次弄傷了自己。
有太多的回憶,想要慢慢沉積,卻固執(zhí)地一次又一次游離在腦際。
今天,我在遙遠的地方,把你給予我的昨天,折疊成記憶的小船,任其飄蕩在思念的海洋上。
一些溫暖,一旦被溫習(xí),就有了心碎的感覺。
天涯海角,一人,在此,回憶……
(二)慢慢的想你
1.“有一種感情,放在心中誰也不能碰,我心中有一個痛,千瘡百孔有誰能懂,每一次你的笑容,只出現(xiàn)在夢中”
十五年前,我在一棵樹下哭泣,淚水沾濕了裙角。
“喂,怎么了?”
我沒有探究聲音的發(fā)源地,那時的我眼中盡是淚水,心中滿是酸水。小小年紀(jì)的我,只有哭泣,也只能哭泣。
突然,“嗖”得從樹上掉下一團黑影,我“呀---”地止住了哭聲。
那黑影明朗的站到我眼前,一個半大小子,嘻嘻哈哈地看著我說“打擾小哥睡覺嘍,哈哈哈……”
我盯著他,沒有說話,慢慢的淚水又淌了出來。
“咦,出什么事了?”
我依然兀自落淚。
“讓我給你力量!”一張干干的小手抓住我那已黏漉漉的手,突然喊道。
我愣住了。
一個男孩子,像卡通故事里面的人物一樣。陽光從樹的縫隙傾瀉下來,照在他的身上,而我這個躲在陰暗角落的女孩,因為那雙手的溫度,感到分外溫暖。
我愣愣的看著他,亦沒有說話。
“你聞到槐花的香味了嗎?”
我搖了搖頭。
“完了,你感冒了!就是嘛,本來就不該哭鼻子的,好好的香味,你算浪費了!”他嘻嘻哈哈地說著。
而我,破涕為笑了。
那一天,父母離異,孤零零的我被拋在了外婆家。
那一天,在槐花樹下,我看到一團陽光,它照亮了我。
那一天,我感受到一雙手的溫暖,它溫暖了我的一生。
從那一天,一個人承載了我一生的夢,夢境中盡是槐花甜甜的香味。
2.“這世界我要的愛情,總是一場空,有時候孤獨是種讓愛充電的享受,我到底還要多久才能找到愛的窗口,每一次走在雨中,都想牽你的手,人海中,只要一想到你,心就更寬闊”
他是鄰家男孩,外婆說他極為聰慧。
在以后的日子里,我與他一起上學(xué)、放學(xué),有過哭有過鬧,更有過笑。在那孤苦的年華里,他成了我唯一的依靠。
只是,在那個時候,我會為自己感到悲哀,我嘆息著自己的悲哀,想象著自己的未來,感到的只是一種虛無的縹緲和無奈。我走不出被丟棄的陰影。
十七歲生日那天,他把我拉到那棵我與他第一次相遇的槐樹下,鄭重地對我說:“小妹,你是個蘭心蕙質(zhì)的女孩,有一些怨憤積在心頭太久了,便成了一團渾濁的空氣,對自己并無益處。當(dāng)你敞開心扉,陽光便會照射進來,春風(fēng)便會吹拂進來,心靈便會透亮起來。不管大人們做了什么,那時你還小,你受了傷,那不是你的錯。但你的傷口至今還在流血,你要想辦法包扎。今天你又長大了一歲,不要對那些晦暗的思想聽之任之,未來是一條很長的路,我希望你快樂!”接著,他摘下一片槐樹葉說:“遠處看那樣美的樹葉,近處看居然千瘡百孔,這就像我們以為別人都比自己幸福一樣,其實每個人都不容易。小妹,一定要快樂!”
依舊是那清澈的眼神,依舊是那明亮的皓齒,我淚眼朦朧的望著他,一如小時候。
因為他,我那孤寂的星河里出現(xiàn)一座小島;因為他,我那干涸的土地涌出清泉;因為他,我那荒涼的大漠傳來陣陣駝鈴。有他陪伴的日子,我是安靜的;有他呵護的日子,我是安心的。
我清晰的感覺到,一種情愫縈繞在我的心扉,一種一生都要銘記的愛戀在我心里滋長。
3.“我是真的真的用了心,為你演出每一場戲,結(jié)局是悲還是喜,有再大的風(fēng)雨,我的隱情絕不提,我是真的真的動了情,沒有你的愛不行,站在世界的屋頂,多希望能有你,陪我一直看每個黎明”
后來,他進入了我的日記,對于這種愛戀,我在等待著,卻又不知在等待什么。一切期待都包含著某種痛苦吧!
十八歲,我們考取了大學(xué),同一個城市不同的學(xué)校。有時,他會騎著腳踏車來找我,然后我們穿越街道小巷,尋找那些被人遺忘的角落,一路上盡是我們的歡聲笑語。
那時,他成為了我生命的焦點。紛繁人世間,一切繁華都是背景。
只是,那個艷陽天,他幸福的告訴我他愛上了一個女孩。
我的心“咯噔”地一下,剎那間,我感覺自己又被拋到了黑暗中,就如那棵槐花樹下的絕望一樣,或許,比那時還要沉重,還要心痛。
不過,我沒有哭,絲毫沒有!我笑著說:“真的嗎!好好把握哦!”
那一刻,我才明白,我與他之間從沒有過承諾,他只是把我當(dāng)成了朋友,或者小妹,而他所不知的是,我把他當(dāng)作了全部。
我們依然保持聯(lián)系,像以前一樣。我知道,他不是那種厚此薄彼之人。
有一次,在街上,我看到了他后座上的女孩,那是個有著冰雪般氣韻的女孩,他跳下腳踏車向我打招呼,那女孩也向我頷首微笑。那時,我聽到了什么東西碎了的聲音。
之后的兩年,我們依舊是朋友,依舊,依舊……
但是,畢業(yè)前夕,他失戀了。那個女孩去國外留學(xué),不是不相愛,只是覺得未來飄忽不定,不想誤了彼此一生,只好忍痛分手。
馬路邊,他滿身酒氣,一遍又一遍的說:“我心痛,我心痛……”
這之后的兩年,我陪著他,我們依然是朋友。我有豐厚的錢,父母所給。我?guī)еヂ糜?,穿梭在城市的各個角落,去陌生的地方,遇到陌生的人,幫他撫平那心中的傷。
那一次,我們登上泰山,屏氣凝神的感受著一覽眾山小的靜謐,而他的目光似乎要穿越這山,去看那海的方向,去想那大洋彼岸的戀人。
我的痛苦,就在于我懂得他,于是他成為了夢。
“你會去天涯海角嗎?”我問道。
他愣了一下。
“你會去天涯海角嗎?”我又問了一遍。
他看著我,眼神突然由剛才的凝重變?yōu)榍宄?,輕輕的說:“好啊,有機會我們?nèi)ツ锹眯?!?/p>
我的心又“咯噔”一下,宛如六年前一樣。
他指的是旅行,而我指的是相依偎一生一世。
不是我不去嘗試表白,只是因為,如果這個故事能夠開始,早就開始了。
我說過,僅是這兩年我陪著他,僅僅兩年。
是的,那女孩回來了。他去機場,伊人見他的第一句話是:“我忘不了你!”然后,兩人相擁在了一起。
而我,注定是被擱淺了。
第二天,那個女孩約我在咖啡廳見面。
“謝謝你!”它的第一句話。
我看著她,笑了笑,朱唇未啟。
“我知道,你,一直,愛他?!?/p>
“我祝福你們!”我從容的說出這幾個字,令我自己都驚訝。
然后,我看著眼前的咖啡,直到冷卻。
當(dāng)我準(zhǔn)備登上南下的列車時,他與那女孩一同到站臺送我,我沒有告訴他我到底要去哪里。
轉(zhuǎn)身的那一刻,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凝重,就像在泰山上的那樣。我一陣心痛,我離開,他是否會深深地思念我?
我沒有回頭,昔日之悲情,昨日之歡顏,且隨波逐流,淌進心海吧,埋藏在記憶的深處,從此心中一枚烙印抹不掉!
當(dāng)我踏上列車時,我收到了他的短信,“真的去天涯海角嗎?”
眼淚放肆的流了出來。
他又來一條,簡單三個字,“對不起!”
我關(guān)機,深深地埋下了頭,不去理會嘈雜。他是明白的,他一直是明白的……
(三)一生一世的牽掛
現(xiàn)在的我,在天涯海角有了一所小房子,白屋紅瓦,錯落有致的柵欄。是的,我只身來到天涯海角。我拿起畫筆,畫海,畫天空,畫海鳥,畫我的乳白色小木屋,乳白色的柵欄,是一幅什么樣的畫呢?我在等待什么呢?是想看一番新的海的女兒的造化嗎?我在這里根本不會等到什么,因為我已經(jīng)到了天涯海角,卻,一個人。
我在小屋周圍種滿了各種各樣紫色的小花,有人說,紫色是一種憂傷的顏色。
在我年少時,我被父母拋下,遇到了他,他的一襲溫暖讓我有了依靠。十七歲的懵懂讓我把他鐫到了心里。二十多歲的時候,我是真的真的用了心,真的真的動了情,卻發(fā)現(xiàn)彼此沒有交集。然而,在年華流逝中,他已然成為了我的最愛,哪怕來日有人給我沒有風(fēng)雨的未來,也抵不過這一季烙下的印。我只是自己單純的被積壓著,愛情的火種在光陰中成了習(xí)慣,習(xí)慣思念習(xí)慣祝福習(xí)慣守候。那些往事像一場夢,承載著我所有的愛,但它始終無法靠岸,所以一再游移。
我沒有對他說出那三個字是因為我害怕失去,害怕最終連朋友也做不成,害怕彼此再相遇后尷尬而不能暢所欲言,害怕心中柔軟的地方被刺痛。所以,我選擇了沉默,因為我明白他。而他也是懂我的,這些年來,他從沒有問過我為什么不交男朋友,也沒有勸過我找個好男人嫁了。我知道,我們的感情很真很真,但不是戀情,它既朦朧又真實。我永遠不會忘記十七歲那年,曾有人用關(guān)懷和期待教會我遺忘一個字和銘記一個字,遺忘的那個字,叫恨;而銘記的那個字,叫愛。
有一朵花,它開在我心里,謝在我心里,深埋在我心里。
如今,我?guī)е鴮憹M他的日記,聽著海浪,一聲又一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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